异彩纷呈的巨嘴鸟

文、图/付秀宏

巨嘴鸟类最显著的特征便是它们巨大而绚丽的喙。其中喙最大的当属雄巨嘴鸟，体长79厘米，喙长就占了将近23厘米。巨嘴鸟频繁见于人类的各种作品中，俨然成了美洲热带森林的传统象征。在鸟类极丰富的热带雨林，或许只有蜂鸟比它们更能吸引艺术家们的目光了。

一

巨嘴鸟，对于亚马逊河是有感情的，正是亚马逊河和热带森林造就了它们的奇异身姿。亚马逊河和热带森林的独特气候创造了巨嘴鸟这种神奇的尤物。

每一只巨嘴鸟都有自己独特的叫声，在嘈杂纷繁的大合奏当中清晰可辨。巨嘴鸟的鸣声常常似蛙叫声、狗吠声，或为咕哝声、卡嗒声或尖锐刺耳的声音，但也有少数种类拥有优美动听的鸣啭或忧伤的鸣声。晨间在巴西的大西洋沿岸森林里漫步，就像无意中听见巨嘴鸟的交响乐一样。

过去一个世纪以来，巨嘴鸟因热带森林的面积减少和世界各地动物园的豢养，野生数目在不断减少。随着鸟群不断缩减，热带雨林里的巨嘴鸟大合唱逐渐变成了呢喃细语。有些人更是喜欢把野生的巨嘴鸟捉来做宠物，这种捕捉甚至已经形成了交易链。据说，一只巨嘴鸟的身价已经高达10万元，这种行为严重威胁了巨嘴鸟的生存和热带森林的安全。

实际上，巨嘴鸟是热带森林繁衍的“小导演”，只是人们看到只是它的外在形态。巴西圣保罗州立大学的生物学家莫罗·加莱蒂说，巨嘴鸟在热带森林繁衍过程中充当着相当重要的角色，因为它们不仅吃下种子，也因为独特的进食方式进而传播种子，最重要的是，它们传播的是大颗植物的种子。譬如，最大的棕榈树种子大如弹珠，大多数鸟类无法下咽，只有巨嘴鸟可以吞下去。

《科学》杂志指出，大多数棕榈树依赖鸟类吞食果实，随后在其他地方将种子排出，这样种子便能在别的地方发芽生根，长成一棵新的树苗。而巨嘴鸟的减少，正在改变着大棕榈树甚至整个森林的演化过程。

相比而言，小种子棕榈树因小型鸟类对它的持续传播，正在逐步占领森林的大片领地。事实上，小种子棕榈树抗干旱能力弱，寿命较短。科学家预言，由于气候变化，巴西多处将会变得更加炎热，更加干燥。所以，热带雨林中的巨嘴鸟少了，森林也就没有了旺盛的生命力。

二

巨嘴鸟为什么会长这么大的嘴？这个问题困扰了科学家很多年。起先，只看到标本的鸟类学家们曾认为，巨嘴鸟的大嘴是用来捉鱼的，就像鹈鹕那样。后来，鸟类学家发现巨嘴鸟的主要食物是各种植物的果子，于是又猜测，或许拥有一张大嘴比较方便啄食长在树梢的果子。之前也曾有人认为巨嘴鸟的大嘴是一个具有性诱惑的物件，主要用来吸引潜在的交配对象。

最新一项研究发现，巨嘴鸟的大嘴有一个特殊用途，如同保温窗或者散热器，保存或释放热量，在热天高温环境下可帮助它们降温，它的功能就像非洲大象的大耳朵。

科学研究是最严谨的，数据说明一切。因巨嘴鸟跟其他鸟类一样不会出汗，天热时，巨嘴鸟的喙的温度比日落时高10摄氏度。在热带雨林中怎样调节自己的体温，就是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喙表面积占这种鸟体表总面积的30%—50%，巨嘴鸟的喙表层有很多血管流经，因此这种鸟的嘴巴适合作为一种释放热量、保持体温稳定的平台。这种鸟显然是通过控制流经喙的血液的数量，来释放或者储存热量。因此，这最可能是它们控制体温的有效方法。

巨嘴鸟的喙远没有看上去那样重，外面是一场薄薄的角质鞘，里面中空，只是有不少细的骨质支撑杆交错排列着，虽有这种内部加固成分，喙还是会很容易破碎。不过，有些个体在喙的一部分明显缺失，照样还可以生存很长时间。

巨嘴鸟的大嘴闻名天下，绝对是它们种族的“注册商标”。但是，大自然中还是存在着“东施效颦”者，那就是犀鸟。犀鸟生活在亚洲和非洲，它不是巨嘴鸟的近亲，与巨嘴鸟的生活区域也并不重叠，可它们都长着一张大嘴！

三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但不能因为其奇异与美丽就被无端地利用。现在，巨嘴鸟已经遭遇生存危机，走进热带雨林，就如同走进了巨嘴鸟的世界，甚至人可以体味到将自己变成一只巨嘴鸟的不如意。什么时候出现野生巨嘴鸟群鸟合鸣的景色，那该是人类与大自然的共同佳音。

动物园中常见的巨嘴鸟一般是产于亚马逊河流域的红胸巨嘴鸟，即绿嘴巨嘴鸟，龙骨嘴巨嘴鸟为动物园的另一常栖客，长约50厘米，体呈黑色，而于脸、喉、胸处带柠檬黄色，于尾的腹面带鲜红色，嘴则带多色斑点。在一片祥瑞的阳光下，巨嘴鸟与人类的过多接触，充满了迷幻主义色彩。

不错，巨嘴鸟拥有长长的嘴巴，当一种事物有特色的时候，是很容易被人发现并加以利用的，但是那是大自然的作品，不应该随便猎取。巨嘴鸟的目光里有对热带雨林的爱与情，也有对未来的探求与思索。可惜的是，秘鲁中部的黄额巨嘴鸟已经成为濒危物种。

在中美洲的热带森林里，黑嘴巨嘴鸟和厚嘴巨嘴鸟的体羽如出一辙，只有通过喙和鸣声才能区分。其中厚嘴巨嘴鸟的喙呈现出几乎所有的彩虹色——从这个意义上而言它的另一个名字彩虹嘴巨嘴鸟也许更便贴切。而它的亲缘种黑嘴巨嘴鸟的喙主要为栗色，同时在上颌有不少黄色。

巨嘴鸟喜栖于高处的树干和树枝上，雨天它们会在树洞里用积水洗澡。配偶会相互喂食，但栖于枝头时并不紧挨在一起，而是用长长的喙轻轻地给对方梳羽。偶尔，巨嘴鸟也会玩起“游戏”——可能与确立个体的支配地位有关，而这会影响日后的配对结偶。

巨嘴鸟以果实和种子为主，也食昆虫、无脊椎动物、蜥蜴、蛇、小型鸟类及鸟的卵和雏鸟。它取食时必先把果实的碎片在嘴里摆弄，接着突然将头后仰吞下食物。一些巨嘴鸟会很活跃地捕食蜥蜴、蛇、小型鸟的卵和雏鸟等，有些巨嘴鸟会跟随密密麻林的蚂蚁大军捕捉被蚂蚁惊扰的节肢动物和脊椎动物。

巨嘴鸟类主要栖息于低地雨林中，它们大部分居于海拔1000米的冷山林中，也栖息于暖林及边缘地带，有时会出现在邻近有稀疏树木的空旷地上，很少出现在海拔1500米以上的地方。打劫鸟巢时，巨嘴鸟五彩斑斓的巨喙常令受害的小型亲鸟一动都不敢动，根本不敢发起攻击。只有在巨嘴鸟起飞后，恼怒的小型亲鸟才会进行反击，甚至踩在飞行的巨嘴鸟背上。

四

全世界现存34种巨嘴鸟，绝大多数生活在巴西。因为大嘴的眼球效果，巨嘴鸟是最不容易被人认错的鸟。它们的嘴实在是太大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这给巨嘴鸟带来沉重的负担，它的喙里面是泡沫状的，非常轻，重量一般不会超过50克。

多数大型的巨嘴鸟种类将巢营于树干上因腐朽而成的洞中，并且若营巢繁殖成功则会年复一年地使用。不过，由于这样的树洞并非随处可得，故会限制了巨嘴鸟的繁殖数量。一般而言，巨嘴鸟钟爱的洞为木质良好、开口宽度刚好使成鸟钻入，洞深17厘米至2米。

吸引人们注意力的，还有巨嘴鸟的脚。巨嘴鸟有四根脚趾，两根朝前，两根朝后。这种脚型，啄木鸟也有。实际上，巨嘴鸟就是啄木鸟的亲戚，它们与啄木鸟一样，也喜欢住在树洞里。不过，它们并不自己凿洞，一些大型的巨嘴鸟喜欢住在树木腐烂形成的天然树洞里，而一些小型的巨嘴鸟则不客气地借住到亲戚家里，去抢占啄木鸟辛苦开凿的洞穴。

巨嘴鸟是鸟类中的“模范夫妻”，大部分巨嘴鸟夫妻会相互厮守很多年。繁殖的时候，巨嘴鸟会在树洞巢中产下1-5枚光滑白蛋，大约经过16天的轮番孵化，小巨嘴鸟就会破壳而出。刚出壳的雏鸟全身连一根绒毛都没有，这个时候，雏鸟的嘴很短，完全看不出以后会变成一个大嘴巴。

巨嘴鸟夫妇会喂刚孵出来的雏鸟吃小虫子，后来，水果逐渐成为小巨嘴鸟的主食。与其他的鸟相比，小巨嘴鸟长得非常慢，有的种类过了满月时身上还没有几根羽毛。有不少巨嘴鸟会齐心协力一起抚养雏鸟，这些自愿出力的巨嘴鸟“保姆”可能是雏鸟的哥哥、姐姐，也就是巨嘴鸟夫妇上一次繁殖的孩子。

大约经过45天的辛勤哺育，小巨嘴鸟可以离开巢穴，开始过自己的生活。这时候，它们除了嘴不够大、颜色不够鲜艳外，基本上跟爸爸妈妈一般模样。至于那张标志性的大嘴，至少需要一年才会完全长成。

巨嘴鸟是幸运的，它生活在了热带雨林里。热带雨林里是幸运的，它创造了巨嘴鸟。

在巴西的热带雨林行走，很容易遇到巨嘴鸟，它们在这里是鼎鼎大名的主人。但是，随着大规模开发和树木的不断砍伐，现在的巨嘴鸟渐渐变成了一个文化符号。人类啊，不要为了利益过多侵蚀巨嘴鸟的乐土，不然历史留下的就只有巨嘴鸟的名字了。

作者单位：河北省作家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