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省纪委书记“空降”富有深意

文／潘洪其

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目前推出“走进省区市纪委监察厅（局）系列报道”，其中介绍了各省区市纪委领导的履历。经统计发现，目前中国内地31名现任省级纪委书记中，有21人系从中央或异地“空降”。

本地官员升任和“空降”官员就任，是地方官员选任的两种模式。一般来说，由本地官员升任某领域的重要职务，主要体现该领域官员的“属地管理”原则；由中央（上级）或异地官员“空降”就任某领域的重要职务，主要体现该领域官员的“双重管理”原则。党章规定，“党的地方各级纪律检查委员会和基层纪律检查委员会在同级党的委员会和上级纪律检查委员会双重领导下进行工作”，地方和基层纪委的“双重领导”体制，决定了纪委书记同时接受同级党委和上级纪委管理的“双重管理”特征。不过，以往地方和基层的纪委书记更多是从本地官员中升任，“空降”者比较少见。多数省级纪委书记由中央或异地“空降”，是中共十八大以来的一个显著变化。

这一显著变化，反映了地方和基层纪委权力架构有所强化的趋势。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改革党的纪律检查体制，推动党的纪律检查工作双重领导体制具体化、程序化、制度化，强化上级纪委对下级纪委的领导，各级纪委书记、副书记的提名和考察以上级纪委会同组织部门为主。这方面的改革举措，既着眼于坚持和完善纪检工作的双重领导体制，又体现“强化上级纪委对下级纪委的领导”的要求。明确了上级纪委提名、考察各级纪委书记和副书记的主导权、优先权，多数省级纪委书记由中央或异地“空降”，就是推进党的纪检体制改革的一个直接结果。此外，十八届三中全会就改革党的纪检体制还作出两个规定：

一是查办腐败案件以上级纪委领导为主，线索处置和案件查办在向同级党委报告的同时必须向上级纪委报告。掌握案件线索和查办腐败案件是反腐败工作的重点内容，是反腐败威慑力的关键所在。以往，不少地方纪委如果发现本地重大案件线索或者查办重大腐败案件，必须先向同级党委报告，在得到主要领导同意后才能进行初核或查处。现在，要求案件线索处置和查办必须同时向上级纪委报告，让上级纪委同时知情。这样，就会对地方党委形成制约，就不能轻易放弃对案件的查办。这项规定，从程序性权力的角度强化了上级纪委对下级纪委的领导，有利于纪委在地方和基层权力格局中相对独立行使监督权。

二是扩大纪委行使权力的范围，实现“两个覆盖”——全面落实中央纪委向中央一级党和国家机关派驻纪检机构，实行统一名称、统一管理；改进中央和省区市巡视制度，做到对地方、部门、企事业单位全覆盖。中央纪委要求，各派驻机构是由上级纪委派出的，必须坐到纪委位置上来，代表上级纪委行使监督权；各巡视机构要着力发现领导干部包括中央政治局委员兼任地方党委书记的同志在内是否存在违反政治纪律和贪污腐败、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违反组织人事纪律等问题。“两个覆盖”旨在保证纪委机关对中央部委、地方、部门、企事业单位的全方位监督，也是在强化了上级纪委对下级纪委的领导、保障了纪委在所置身权力格局中的相对独立监督权之后才能真正做到的。

以上有关党的纪检体制的改革，突出强调了纪委进行监督的权力和责任，包括监督同级党委的权力和责任：一方面，各级党委对党风廉政建设承担主体责任，主要体现为选好用好干部、从源头上防治腐败、支持执纪执法机关工作、党委主要负责人当好廉洁从政表率等；另一方面，各级纪委对党风廉政建设承担监督责任，主要体现为协助党委加强党风建设和组织协调反腐败工作、督促检查相关部门落实惩治和预防腐败工作任务、加大办案工作力度、坚决遏制腐败蔓延势头等。

在一定意义上说，党委主体责任和纪委监督责任之间的关系，有点儿像在安全生产工作中，工矿企业对安全生产承担的主体责任与安监、消防、环保等监管部门承担的监督责任之间的关系。明白了这一点，对省级纪委书记由中央或异地“空降”以及查办腐败案件以上级纪委领导为主、纪委行使权力的“两个覆盖”等，也就能有更全面深入的理解。

“以房查人”行，“以人查房”也行——作为公共记录的美国住房个人信息

在对隐私高度重视的美国，房产记录是几乎完全公开的公共记录，几乎所有住宅都可以在商业网站或地方政府网站中查询到具体的房屋信息。比如在著名的房产信息服务与价值评估搜索引擎Zillow中输入房产的具体地址，房产的所有信息就可一览无余。当输入全球首富比尔·盖茨的住宅地址( 1835-73rd-Ave-NEMedina)后，可以看到一套湖滨别墅的主要信息——占地面积约5.15英亩，拥有8个卧室和25个卫生间。2013年官方对它的估值为12055.8万美元。Zillow对这套豪宅给出的市场预估价为16739.4万美元。如果出租，每个月可收租金75.8万美元。

另外，在当地政府的官网上也能查询到类似信息。历任房主的姓名、房产税预估值的变动、征税的详细构成、房屋的具体结构、临湖景色是否优美、有没有高尔夫球道、有没有交通噪声以及房屋的装修记录等事无巨细、应有尽有。

以上两种查询方式可以叫做“以房查房”或“以房查人”。然而，在美国部分地区，还可以“以人查房”，其方式同样有两种：一种是在纽约市政府的网站上点击其中的“城市自动登记信息系统”(ACRIS)，就可以查询到1966年以来纽约市全部5个区的房屋相关记录。而其排在首位的查询选项，就是按姓名查询。当输入刚刚卸任的纽约市市长布隆伯格时，可以看到他名下的房产记录为：一处位于曼哈顿东79街17号的一幢5层高的联排住宅，另一处位于曼哈顿东79街19号的一幢6层高楼的6个单元的联排住宅中的4个单元。另一种为部分“黄页”信息网站。所以，一个人在美国拥有或转让不动产几乎不可能不为人所知。一般在网站上查询这些房产记录都是免费的。如果是深度查询，则需要付费。

为什么美国要如此大张旗鼓地搞房产登记？答案并非“反腐”。因为美国公务员财产公示制度已经趋近完美，而且房产登记与信息查询普罗大众。原因与房产税的民众监督有关。

在美国购房（购地）的一个关键因素是地产物业税，即房产税。这是美国房主每年必交的税种，也是各地方政府的支柱收入。房产税的计算主要以房地产的价值乘以物业税税率而来，所以，每年交的金额可能会有所不同。不同的州、市、学区、社区成熟度等因素都可能导致房产税的差别。

所以，美国房产记录公开有助于民众对地方政府评估房屋价值并收取房产税进行监督。当民众发现自己的房产税高了时，可通过网上全面的信息与周围邻居或相同房型作比较。如果发现邻居的房屋评估值低于自己的房屋，就可以带着资料找评估员讨说法，而评估员必须全面详细地介绍他们的评估方法。如果居民仍然无法接受他们的解释，还可以向高一级的评估委员会上诉。

另外，值得一提的还有在美国有律师专门打这种“房产税高估”的官司。业主时常会收到某某律师发来的邮件，邮件中说“您的房产税被多收了”，并称愿意为业主代理申诉案件。如果税务委员会的评估结果确实是高估当事业主的房屋价值了，就必须退税。而律师可以按照第一年退税额的30%~ 50%提取服务费。房产记录统一登记并公开还有其他好处：提升市场交易效率、保护权利人物权等。

当然，对于那些贪污了巨款与收受了巨额贿赂的贪官或在中国拿了黑钱的敲诈勒索分子，如果他们在美国购置了房产，就可以通过上述渠道查阅到其在美国的物业地址与价值的情况，这或许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特别是如果将来中国与美国有了引渡协议，或个人对敲诈勒索分子提起诉讼，则理论上可以对这样的物业财产主张权利或申请执行。

（《南方周末》李慧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