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的“高性价比”从何而来

○杜小四

【摘 要】电影业要可持续发展，必须讲究投入产出比。近年的《疯狂的石头》《人再囧途之泰囧》等就是有很高投入产出比的例子。笔者认为，它们在常规的营销宣传之外，还有吸引人的故事、人才组合互补的团队、喜的剧样式、紧凑的情节等特点。这些艺术和人才特色，虽然人们耳熟能详，却需要再次深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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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电影 性价比 故事 节奏 团队

电影业要可持续发展，必须讲究投入产出比。近年的《疯狂的石头》（投资不到300万，票房2300万）、《失恋三十三天》（投资800万，票房约3.3亿）、《人再囧途之泰囧》（投资3000万，票房超过12亿）、《西游降魔篇》（投资约1.02亿，票房超过12亿）就是突出的例子。笔者对它们分析，认为如下的共同特点值得人们借鉴。

一、吸引人的故事

电影一百多年历程中，艺术风格百花争艳各呈异彩。电影是以讲述通俗的故事为主，还是传递深刻的思想哲理；是主要给观众休闲观赏，还是给受众以教育和思考，不同的目的使得电影艺术的形态手法迥然有别，电影的传播效果千差万别，在电影市场上也是完全不同的表现。

在上述电影中，故事发展晓畅平实，通俗易懂。通过对凡人俗事的精彩演绎，把那些贴近普通人的故事营造得起伏跌宕扣人心弦，观众被紧紧抓住欲罢不能。《疯狂的石头》里，下岗、改制、巨大的财富诱惑、盗窃和保护的明争暗斗，使人们在观影过程中，能紧随电影的故事发展分享着生活另类体验的快感愉悦；《失恋三十三天》里，男女婚姻大事突生巨变，随之而来别出心裁的追求、推拒、排解、发泄，通过豪华的场景和出人意料而又在情理之中的故事桥段，吸引观众参与电影之中而不能自拔，情不自禁与主人公一起唏嘘感叹，一起喜怒哀乐；《人再囧途之泰囧》把一个无奈旅途中的囧事演绎得妙趣横生又苦恼万分，美丽的风景下是那些匪夷所思的紧张打斗和命悬一线的生命风险。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而又难分彼此的复杂关系，使得影片具有非常强的抓力，非常好的观众缘，非常值得琢磨的人生况味；《西游降魔篇》看似无厘头，实则沉着稳重的讲述一段普罗大众的心路历程，善与恶，财富与奉献，看似讲述的是方外世界，其实却揭示了人们心底的万千沟壑。也就是说，这些电影是人生的哈哈镜，每一个观众都会在这个哈哈镜前驻足审视饶有兴味。

这一批影片，故事其实都不复杂，情节都不晦涩，主题也很清晰，观众在看电影时实际是在经历一番心灵和感官的自然发泄和顺畅舒展。这对于目前观众群体特别是中青年知识阶层的生活现状、心理状态较为贴切，电影得到他们的青睐，票房的高涨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在这批电影中，故事不轻浮，主题有内涵，保证了影片基本的艺术品位，是得到人们首肯的另一重要基本点。

二、紧凑的叙事节奏

叙事节奏的快慢，直接影响到当代观众观影时的情绪。快和慢，并非单一的镜头急缓变化，而是镜头背后表达内容的推进速度。每一个镜头，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包袱，只要能清楚的传达了内容，就应该迅速消失，让新的细节及时补充上来，这是精彩电影必不可少的品质。但是，往往在一些电影里，为了强调某个意念，不厌其烦的表达；在一些掺水的电影里，拖沓啰嗦慢条斯理，造成观众的精神疲劳和审美厌恶，电影艺术的目标与实践适得其反。

上述电影非常显著的优点之一就是情节紧凑，故事发展能够合理快速引导观众的心理期待，影片内容丰富，故事饱满。

《疯狂的石头》里，简单交代性的镜头很少，场景变化的速度很快。同时运用了平行蒙太奇，情节线索交叉发展多头并进悬念迭起。观众时而紧张的屏住呼吸，时而开心一笑，整个影片节奏快速，内容饱满。直到结局，坏人得到惩罚，好人得到张扬，观众才舒心的莞尔一笑。《失恋三十三天》中，节奏看似较慢，但是出人意料的对话，饶有趣味的场景转换，应对各种事件的奇特举措，推动内在情节快速变换，人们在不知不觉中被情节所牵引。尤其是电影的目标受众，能够和影片主人公产生心理对话，发生情感共鸣，在情节酣畅淋漓的宣泄中，享受到故事圆满结局的快感。《人再囧途之泰囧》也是在一开头就把几组矛盾纠结在一起，主人公每向前走一小步，惊险和意外就追随着他，人们情不自禁为他捏一把汗，情节的发展也就顺畅快速的推进了。泰国那些美轮美奂的景色，衬托情节丰富而不呆板，配以惊险的场景细节，紧紧抓住了观众；《西游降魔篇》是一部魔幻题材轻喜剧电影，处理不当可能会陷入轻浮搞笑的俗套。但是周星驰的独特演绎（不同于他之前的《大话西游》），使得电影充满了生与死，困惑和解惑，善良和邪恶的紧张搏斗，接踵而至的灾难和变故，将主人公陷入生死不明的漩涡之中而不能自拔，此情此景，观众很难不被电影快节奏所吸引。

快节奏，并不是电影吸引观众最主要的因素，但是却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因素。现代社会信息极大丰富，造就了观众快速获取更多信息的感知习惯。现代观众较高的知识层次，能够迅速理解电影寓意。慢吞吞的、简单的细节，必然和观众产生心理速度差。这一批特例电影，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快节奏，并在市场上得到观众的肯定，说明当代导演必须充分注意细节的构思和情节的推进速度，跟上观众的欣赏速度。

三、轻喜剧的风格样式

冯小刚的重要影片《1942》精心制作，主题凝重，表演精当，大气磅礴，是一部难得的好电影，但是并未达到理想的票房。该片严肃题材正剧电影的观众群体和当今电影市场的观众群体并非重合。在不同的社会阶层中存在不同的媒体粉丝，比如电视剧，就有一大批喜爱正剧严肃题材的观众。而电影院的观众，则大多是本着休闲消费愉悦心情的目的买票进电影院。在这样约定俗成、形成惯性的电影市场，采用观众喜闻乐见的风格样式，就可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一批电影几乎无一例外的采用了轻喜剧样式。《疯狂的石头》黄渤的飞跑，香港大盗骂人的口头语，偷盗和保护的阴差阳错，无不令观众莞尔一笑。《失恋三十三天》看起来主人公失恋了，但是寻找新爱情的起伏跌宕，却又使观众感觉妙趣横生，故事在沉重与轻松中双双推进。《人再囧途之泰囧》更是把形体喜剧和情节喜剧结合起来，恰如其分的营造了一个横跨喜剧和悲剧之间“囧”的气场，令人玩味。《西游降魔篇》周氏无厘头在本片中也有新的演绎，最丑陋的猪八戒，变成一个容光焕发，细皮嫩肉的美男子；卷帘大将沙和尚是一个不起眼的大鱼，如此等等都是令人发笑的细节。而充满正义感的孙悟空在这部电影中变成了魔性爆发、屡次杀生的家伙，使得喜剧的色彩顿时增添了一份凝重和沉思。

这几部电影，在喜剧中掺杂了悲剧，在悲剧外包裹了喜剧，让人喜忧参半。观影过程既紧张又轻松，愉悦中有思考。这成了它们抓住观众的有效武器，屡试不爽。他们的市场效果，显然值得我们认真思考。

值得指出的是，现在电影市场对喜剧片的需求，已经不是数量的要求，而是更富有样式和内涵多元化的质量要求。长期以来那种呆板的、浅薄的、为笑而笑的喜剧片充斥影坛。这批特例电影的喜剧之路，显示了轻喜剧的强大生命力，但是它们的成功却不能必然推定为铁定的、凝固的模式，还需要在具体的创作中合理运用，大胆改革，推陈出新。

四、合理的主创结构

中国电影市场的成熟，实际上包含了电影主创人员的成熟。所谓主创人员涵盖了电影制作核心团队的所有成员，而绝不仅仅是编剧、导演。主创团队综合素质的提高，才能保证创作的稳健发展。

《疯狂的石头》经过香港资金的扶持，港片的影响在所难免。宁浩导演拍过不少广告片，熟谙市场对电影的主要诉求。但是本片由于经费很少，影片的主要演员请不起明星大腕，但是邀请了一些知名度不很高，却能很好适合角色的有才华的演员。如现在炙手可热的演员黄渤，演而优则导的徐铮等；《失恋三十三天》创作团队很多人做广告出身，主要演员也是恰如其分的诠释了自己的角色。而影片中时尚豪华的场景，非常吸引年轻观众的眼球，对于爱情婚姻的台词也新颖而前卫。《人再囧途之泰囧》的主角徐铮，曾经过多年的跨界练手，电影市场需要的十八般武艺样样不差。而投资人的团队更是广告传媒界的高手。演员的选择，外景地的选择，颇具慧眼，电影还没进入市场却已经具备了盈利的先天因素。《西游降魔篇》是周星驰沉默多年后的精心力作。对于西游记这部文学经典的诠释，他丝毫没有受传统观念和他的大话西游的束缚。其跳跃性的思维给电影涂抹了中西交汇、新旧杂糅的斑斓色彩，足够现代观众去拍砖、去议论、去纠结、去青睐，形成社会话题。

目前很多国产电影，由于投资主体和创作主体对电影市场的陌生，对某些条条框框的留恋，对前期整体策划的漠视，在电影还没有进入市场之前，就埋下了生理缺陷，除了侥幸，一旦进入市场就大多铩羽而归。

所以，主创人员的知识结构、技术结构、艺术结构、营销理念等等的综合作用，必定造就电影先天孕育的优秀基因，在投入市场之后，就会发生扩大效应。这几部电影由于拥有开放性的上述元素，才能在市场中赢得巨大的成功。

由此可见，建立一支优秀的结构合理的主创团队，应该优先于电影的其他方面，如资金、演员、样式等。有了好的团队，才能灵活根据市场的、艺术的、人才的瞬息万变的形势，因势利导准确应对，做出符合市场要求的综合决策。如此打造的电影，才比较有可能赢得市场票房的高回报。

其实，即使是影片的主创人员也未必敢保证，按照这些电影的现有模式创作新电影，就一定能够再获佳绩。但是我们不能因为市场的变幻莫测，而不去从偶然中寻找必然的规律。国外许多成功的续集电影，就是成功的范例。中国的电影续集至今没能开拓，与我们缺少从市场规律找出创作模式有很大关系。

这一批电影，虽然收获了市场佳绩，但并不能说就是市场的最高峰。它们只是中国电影市场改革十年之后涌现的首批良好表现作品之一，它们掀起了中国电影改革史的新高潮，引领了中国电影大步前行的一个方向。可以预见的是，随着电影市场机制的逐渐完善，电影市场艺术规律的逐渐明晰，电影市场的更加开放，更多的创作者会自觉遵循市场规律，创作出适应市场引领市场的具有高性价比的优秀作品。□

（作者单位：峨眉电影制片厂）

责编：周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