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跑吧》中的宗教世俗化现象

　　【摘 要】 约翰·厄普代克在《兔子，跑吧》中揭示了深刻的宗教问题。主人公“兔子”的宗教情结和牧师信仰的失效都反映了宗教世俗化现象。通过对他们行为的刻画和描绘，作家暗示了自己的态度，即把神圣和世俗从极端拉向中央，使它们重新获得平衡。

　　【关键词】 约翰·厄普代克 《兔子，跑吧》 宗教世俗化

　　随着科技的进步和经济的发展，“传统宗教的重要作用在人们的社会生活和意识形态中逐渐消减”[1]8，基督教变得越来越世俗，传统宗教日益衰落。信仰缺失的人们变得更加困惑和迷茫，试图极力摆脱宗教信仰缺失的精神困境。美国当代作家约翰·厄普代克在代表作《兔子，跑吧》中，通过对主人公“兔子”的人生经历的记录和对牧师行为的描写，深刻地揭示了这样的社会问题。牧师信仰的失效和“兔子”的宗教情结代表了当时的人们极力摆脱信仰困境的矛盾心态，反映了基督教在世俗化的进程中经历的日渐衰落的社会现实。

　　1 牧师信仰的失效

　　杰克·艾克里斯是《兔子，跑吧》中的牧师，他理应是信仰的典范，可是受拜金主义和世俗化的潜在影响，在他身上似乎找不到任何传统宗教的影子。因为自身不具备真正的宗教信仰，所以他的救赎不能给“兔子”的精神世界带来任何启示意义。他放弃了传统的生活方式和行为习惯，把注意力从神圣世界转向了世俗世界。他的外表相当滑稽可笑，日常行为也根本不像个牧师，他的住所相当奢华，“是幢大砖瓦房，瓦檐上镶嵌着白色木条，一个仿佛希腊教堂风格的小门廊，房顶上盖着石板瓦，像一条大鲤鱼的鳞闪闪发光”[2]110。这些事实能够说明现代化对这位牧师的日常生活产生了不可避免的影响，在他的身上缺乏牧师应该具备的特征。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是一个根本没有真正信仰的人，只不过是处理家庭事务和社会道德的专家”[3]15。当他站在步道坛上的时候便不像在绿茵场上那么自如，整天奔波越坚振礼培训班和青年俱乐部之间，日常工作经常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而非牧师的义务。更糟糕的是，他对“兔子”的所谓的救赎不是在教堂里进行的，而是在高尔夫球场上，因为他相信和“兔子”打打高尔夫球才是了解他的最好的方式。在他的眼里，如果一个牧师不了解他的信徒，是不可能指引他走向上帝的。艾克里斯是个十足的没有信仰的人，他缺乏真正的宗教精神这一点可以在他和“兔子”在绿茵场上的对话中表现出来。“兔子”和他的牧师谈论的是他梦寐以求的那个神圣的“thing”，这位牧师却说：“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是蓝色的，还是红色的？有没有圆点花样？”[2]125。那么，连理应成为信仰的典范的牧师都不相信上帝的存在，他怎么才能给他的信徒带来启示？艾克里斯的“人文主义的教义没有给奔跑中的‘兔子’任何神恩的触动，他的粗劣的行为同样不能救赎‘兔子’”[4]133。

　　2 “兔子”的宗教情结

　　“兔子”是世俗世界中的普通人，他是具有一定的宗教情结的。他格外注意人们的穿衣打扮，他认为人们穿着的笔挺的西装证明了那个看不见的世界的存在，连妇女们衣裙上的饰物都是信仰之花。“兔子”认为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具有宗教信仰的人，当妻子詹尼斯意外地溺死了女儿之后，“兔子”最关心的事情依然是全能的上帝，女儿的死亡不是其他人的责任，而是上帝震怒的表现。在葬礼上，“兔子”凝望着天空，“一股奇异的力量注入了他的体内……眼前出现了一线光明……‘别这样看我’，他说，‘她不是我杀的’”[2]260。“一线光明”指的是“兔子”和上帝之间的交流，也就是说只有他理解上帝的意图。“她不是我杀的”意思是说女儿的死亡并非他的错误，而是上帝震怒的表现。“兔子”的这番话证明了他关心的只有自己，他只不过是利用上帝的名义来做自己事情。但是，就是这个万能的上帝也有不足之处，只要用他那神圣的手指轻轻地拔掉洗澡盆里的橡皮塞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女儿就能得救了。客观地讲，夫妇两人对孩子的死都负有责任。但是，令厄普代克感到愤怒的并不是詹尼斯，也不是“兔子”，而是站在一旁，对此置之不理的全能的上帝，因为他连扒开橡皮塞这样的事情都没有伸出援手。当“兔子”真正需要上帝的时候，上帝却离他很远，无能为力。对于“兔子”来说，上帝只是一个虚幻的现象，是一种抽象的概念，在他真正需要信仰和道德力量支撑的时候，却根本发挥不了作用。有一个细节颇能说明这个问题，在妻子生女儿的时候，在医院等候的“兔子”一方面为妻子担心，一方面又为自己与妓女露丝的关系进行自我谴责，他似乎感到了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他的生活似乎是一种一连串的没有目的的动作，一种失去信仰的乱舞。根本没有上帝，詹尼斯会死去的……”[2]165显然，在实际生活当中，需要信仰帮助的时候，所谓的信仰却离开了他。对他而言，信仰就像是一种乌托邦式的图景，只能远远地观望。这也是为什么在跑的过程中，他始终是想着山顶的方向跑，有始终弄不清楚上帝到底是什么样，在哪里。自始至终，在他谈到上帝的时候，都只能用非人称的“它”来代替。这样的信仰只是形式而已，并不具备真正信仰的精髓或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