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惟演诗歌研究现状述论

康聪会

摘 要：钱惟演作为西昆体领军人物，在宋初诗坛占据着重要地位，在宋初诗风演进过程中有自己的贡献。西昆体诗派作为一个夹缝中生长的诗派，历来并非学术界研究的重点，但它在唐宋转型期仍有着不可磨灭的诗学价值。本文通过对钱惟演和西昆体等相关的研究论著进行分析及整理，呈现西昆体作家面目，试图窥见钱惟演研究的总体状况和发展趋势，并指出其研究的不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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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钱惟演 西昆体 西昆酬唱集

提及宋初诗歌艺术风貌者，必会引征方回《桐江续集》卷二三《送罗寿可诗序》：“宋刬五代旧习，诗有白体、崑体、晚唐体。”西昆体一扫五代浅陋鄙俗、斗凑苦吟的旧习，大力提倡富丽精工、典雅雕琢的诗作主张，不久便稳稳占据当时文坛中心。《宋初百年文学复兴的历程》：“‘西昆体’风行天下的事实，标志着宋初诗歌创作已经摆脱了五代诗风的困扰……其变革创新的历史功绩是不可磨灭的。”《西昆酬唱集》、西昆体、西昆派等诸多问题及其彼此之间的关系，近年来也得到越来越多学者的关注，并且取得了一些研究成果。

一、钱惟演生平事迹研究

20世纪30年代，郑再时先生的《西昆酬唱集诸诗人年谱合编》完成，分期连载于《归纳杂志》，郑再时先生在对西昆体面目进行整体梳理之后，详细考订了诸诗人的生平及活动，为后人研究提供了较为详实的资料。为西昆诗人作年谱的，除了郑再时之外，曾枣庄先生也作过《<西昆酬唱集>诗人年谱简编》。之后日本学者池泽滋子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专门为钱惟演编写年谱，《吴越钱氏文人群体研究》一书，将钱惟演独立成章，搜集大量史料，以基本史实为基础，对其生平做出了严密的考察，编撰出钱惟演年谱，论述钱惟演诗文酬唱活动、钱幕文人集团与北宋诗文革新之间的关系，分条缕析。另外，马天宝《北宋吴越钱氏后裔——钱惟演研究》从历史学角度，论述了钱惟演家世及其家族发展状况，并对钱惟演在钱氏家族中的历史地位进行了考察。其后文章又对钱惟演政治历程中遇到的几次挫折进行了分析，以史料为基础，力求对钱惟演的政治言行做出客观、公正的评价，以实事求是的原则对钱惟演一生进行了客观论述。文章虽然收集了大量钱惟演的相关资料，但不足之处在于，作者对史料把握有一定欠缺，尤其是对钱惟演与宋初政治背景相联系的把握仍然不够深入，有待进一步挖掘。

二、钱惟演诗歌研究

曾枣庄的《论<西昆酬唱集>的作家群》一文，首先，从文学史发展的角度，分析了《西昆集》之所以在诗坛上产生巨大影响的原因。其次，西昆体作家政治品格大相径庭，进退异趣，特意划分出西昆体作家和仅参与酬唱的非西昆体作家。作者专门提及钱惟演，为其佞人之名洗白，并肯定了其在宋初文学发展史上的特殊贡献。最后以西昆体代表作家杨亿、刘筠、钱惟演的诗文作品为例，阐释了西昆体作家在文论主张、写作手法、诗歌格律等方面的特点，为我们勾勒出一个诗学特点鲜明、自成一家的文学流派。

张兴武的《宋初百年文学复兴的历程》一书第六章，对前人关于“西昆体”诗“音节铿锵，词采精丽”等宽泛之词进行详解，又对钱诗进行品评，认为钱诗用典精妙，将隐约劝讽之意托之于怀古之作，其深意微旨之妙，值得细细品读。这本著作对昆体诗人“首变诗格”的艺术创新与超越、对宋初诗坛的艺术贡献作出较为全面、透彻的论证和解说，同时，辩证地指出钱惟演等西昆体作家存在的矫枉过正、“弄斤操斧太甚”的不足。

钱惟演在宋初诗坛的特殊地位得到了学界的重新认识，但是对其诗歌创作阶段及主题内容仍然缺少具体的考察，吴国武（2009）《钱惟演与宋初诗歌的嬗变》恰恰弥补了这一不足。论文从文学活动的角度，对钱惟演诗歌创作阶段和创作主题进行了具体深入的考察，将其一生的诗歌创作分为三个阶段、六大主题。同时，作者试图通过分析他与“西昆体”诗人、“诗社”诗人、西洛诗人的关系，来透视宋初及北宋中期诗歌嬗变的轨迹。观点更加新颖，视角更加广阔，跳出了仅把他归入西昆体诗人的通俗观点，与宋初其他各派的关系也进行了深入浅出的分析。

三、钱惟演与西昆体研究

关于西昆体的学术研究历来受到较大的阻碍，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西昆体被判定为“毫无内容”“搬弄典故”“内容单薄”之作。游国恩先生主编的《中国文学史》这样评价西昆体：“他们缺乏真正的生活感受，写出来的大都内容单薄，感情虚假，写来写去，无非为了搬弄几个陈腐的典故……”这种权威的评判影响广泛，无疑将西昆体打入地狱。

进入八九十年代，人们对这一文学流派的评判开始变得客观公允起来。秦寰明《西昆体的盛衰与宋初的演进》从唐宋诗歌历史发展的角度，匡偏斧正，肯定了西昆体在唐宋诗歌转型之际和宋初诗歌发展史上的重要诗学价值，否定了历史上将西昆体视为晚唐浮靡诗风余绪或者宋初文坛逆流的错误观点。1990年，吴小如先生在《文学评论》中发表一篇题为《“西昆体”平议》的文章，对一直以来关于西昆体的误读和忽略进行了指摘，并对以杨亿、刘筠为代表的西昆体诗歌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肯定，认为西昆诗歌是有一定思想政治性的，也对其拼凑乏味的缺点无所讳言。之后，学者们在宋代文学的相关著作中对西昆体的评判也开始改观，如王水照先生《北宋洛阳文人集团与地域环境的环境》认为钱幕文人集团对宋型文化形成起着导夫先路的重要作用，文章分析了以钱幕集团为首的洛阳文化形态的形成与洛阳地区地域文化、自然环境的关系。

傅蓉蓉《西昆体与宋型诗建构》将西昆体发展的来龙去脉进行了清晰而细致的描述，并对上世纪以来西昆体研究进行了小结，从人才分布、诗歌风格等方面，以西昆体为中心，将北宋初期重要诗人及晚唐以来重要文学现象串联起来，对其进行了细致而全面的展现。刘宁《唐宋之际诗歌演变研究》对唐宋之际诗歌转型的自身过程进行了细致而完整的专题描述，以“元合体”为框架体系，将晚唐到宋初的绝大多数诗人、作品、批评现象、文人活动都纳入其中，最后一章《宋初诗坛的因袭与变革》专门论述了当时诗坛流行的昆体与元合体之间的关系，主要表现为昆体诗用典雅精工的语言补救了元合体诗歌的流易之弊。

综上所述，西昆体逐渐得到全面的鉴赏与公允的评判，但是前人对钱惟演诗歌进行专门研究的较少，多是从钱惟演与西昆体及西昆体诗人的角度加以研究，或将其置于钱氏家族整体中进行研究，缺少对钱惟演作为宋初文学个体所进行的诗歌创作及其文学史地位方面的研究，今后可从对钱惟演个人生平事迹、诗歌创作思想内容、艺术风格以及其在北宋文坛所具有的历史地位等方面继续进行研究。

（本文为北京语言大学研究生创新基金[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成果，项目编号14YCX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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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王仲荦.西昆酬唱集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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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刘宁.唐宋之际诗歌演变研究[M].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

[4]傅蓉蓉.西昆体与宋型诗建构[M].上海：文汇出版社，2004.

[5][日]池泽滋子.吴越钱氏文人群体研究[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6]张兴武.宋初百年文学复兴的历程[M].北京：中华书局，2009.

[7]王水照.北宋洛阳文人集团与地域环境的关系[J].文学遗产，1994，（3）.

[8]马天宝.北宋吴越钱氏后裔——钱惟演研究[D].山东师范大学，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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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曾枣庄.论《西昆酬唱集》的作家群[J].文学遗产，1993，（6）.

[11]吴国武.钱惟演与宋初诗歌的嬗变[J].文史新探，2009，（70）.

（康聪会 北京语言大学人文学院 1000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