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语篇分析的宏观思路探究

闫长红

摘　要：在对语篇分析的诸多方面进行梳理的基础之上，按照系统功能语言学的相关理论和方法，提出语篇分析的宏观思路如下：参照Halliday和黄国文所提出的语篇分析步骤，从三个方面（文化语境、情景语境、语言）、七个标准入手，探究作为语言系统实例的语篇中所具备的语言的三大纯理功能（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从而对语篇作出解释，进行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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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系统功能语言学 语篇 功能语篇分析

一、语篇及语篇的七个标准

系统功能语言学认为，语篇指的是任何长度的、在语义上完整的口头或书面语段。（Halliday&Hasan，1976：1，转引[1]（P168））系统功能语言学把语篇视为语言研究的出发点，认为语言本质上是一个语言系统网络，并通过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提供意义潜势。

Beaugrande&Dressler（1981）认为，语篇语言学应至少关注以下三个重要方面：同时作为过程和成品的语篇；参与者，通常是语篇的生产者和接受者；语篇发生的情境。这三个方面决定了语篇应该满足7条标准，这7条标准就是语篇性，即：衔接性（cohesion）、连贯性（coherence）、目的性（intentionality）、可接受性（acceptability）、信息性（inofrmativity）、情景性（situationality）和篇际性（intertextuality）。语篇必须同时满足这7条标准。1.衔接性指语篇表层各词语或句子之间相互连接的方式，分为长程衔接和短程衔接，长程衔接包括韩礼德等讨论的各衔接手段，短程衔接指语法依从关系。2.连贯性指语篇世界的各成分相互影响相互联系的方式。语篇世界是指与“表层语篇”对应的“深层语篇”，它是隐藏于表层语篇背后的、由概念和关系组成的语义网络。衔接是感知性的表面现象，连贯是推理性的内部表征。[2]3.目的性指的是语篇生产者为实现一个计划的目标而创造一个衔接与连贯的语篇。4.可接受性指的是语篇接受者希望语篇应该衔接、连贯，并且和其本人有关。5.信息性指所描述的语篇事件是在预料之中还是预料之外，或是已知的还是未知的程度。6.情境性指的是使语篇与事件情景相关联的因素，包括语言语境，社会文化语境及语篇交际时的物理情景。7.篇际性就是用已知语篇知识调解处理新语篇的过程。

以上7条语篇性标准构成一个有机整体，共同形成一个“有意义、传达一个完整信息、逻辑连贯、语言衔接、具有一定交际目的和功能的语言单位或交际事件。”[3]（P3）因此语篇分析需关注语篇本身、参与者、语篇发生的情境三个方面，从语篇的七个标准亦即七个角度去进行。

二、系统功能语言学视角的语篇分析

（一）语言的三大纯理功能

Halliday把语言的纯理功能分为三种：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概念功能指的是语言对人们在现实世界（包括内心世界）中的各种经历的表达，这一功能是通过及物系统来体现的。及物系统包括6种不同的过程：1.物质过程是表示做事的过程；2.心理过程是表示感觉、反应和认知等心理活动的过程；3.关系过程是反映两个不同事物之间处于何种关系的过程；4.行为过程指诸如呼吸、咳漱、叹息、哭等生理活动过程；5.言语过程指通过讲话交流信息的过程；6.存在过程是表示某物存在的过程，常用的动词是be，此外还有exist，arise等。人际功能指的是讲话者运用语言参加社会活动的功能，由语气和情态两个语义系统来体现。语篇功能指使语言本身前后连贯，并与语域发生联系的功能，由主位结构、信息结构和衔接系统协同完成。[4]（P106～143）

（二）什么是功能语篇分析

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认为，语篇分析的一个根本任务是把篇章与篇章背后的潜势（即语言系统）联系在一起。语篇分析的基础是对语言系统的研究，而对语言系统的研究是为了理解语篇。因此语篇和系统都应受到重视，不可偏废。[5]语篇既是一个过程，又是一个成品，语篇分析应从过程和成品两个角度进行，并根据具体情况有所侧重。作为成品分析时，重点在于考察语篇内部各个部分有何种功能，不同组成部分之间有哪些意义上的联系，为什么语篇会表达特定的意义，通篇在修辞上有哪些特点等；作为过程分析时，重点在于分析讲话者做出了哪些选择、放弃了哪些可能性，为什么做这样的选择。[6]（P10）

（三）如何进行功能语篇分析

1.功能语篇分析总原则

语篇是使用中的语言，在进行语篇分析时除分析语言本身外，还要探究语言是如何在特定的语境中起作用的，是如何体现特定的意义和功能的。如何分析语篇？研究者认为，“语篇分析既没有公认的理论基础，也没有公认的分析步骤和分析方法。”（黄国文，1988：7；2001a：50；Hateh，1992：1；Sehiffrin，1994：1）。黄国文认为，用系统功能语法所做的“功能语篇分析”，是一种可操作性强、实用性强的语篇分析理论，比其他理论更适合于语篇分析。根据该理论，对一个语篇进行语言分析的目的不是“说明”，而是“解释”。（Halliday&Hasan，1976：327）解释的目标是对语篇进行“评估”（evaluation）。在对语篇进行评估之前，语篇分析必须从“语篇表达的是什么意义”“语篇是怎样表达意义”和“语篇为什么表达某种意义”这三个方面考察语篇。[7]这三个方面正好融入系统功能语法进行语篇分析时关注的三个主要方面：文化语境、情景语境、语言。

2.功能语篇分析的三个主要方面

功能语法进行语篇分析时主要关注语篇的以下三个方面：文化语境、情景语境、语言。文化语境指反映特定言语社团特点的方式和因素，包括历史、文化、风俗习惯、思维模式、道德观念、价值观念等[7]，通常由语篇体裁（Genre）来反映。情景语境即直接语境（immediatecontext），由语篇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内容、参与者等因素构成。Halliday & Hasan（1985）和Eggins（1994）提出了情景语境的三个变量，即话语范围（Field，指语篇所涉及的社会活动）、话语基调（Tenor，指语篇活动参与者的身份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等）、话语方式（Mode，指语言在具体语境里所起的作用、采用什么体裁、通过什么渠道等）。这三个变量分别影响语言的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对语言因素的分析，可以融入文化语境中的“体裁分析”和情景语境中的“语域分析”当中，通过体裁和语域的分析来研究语言的语义、词汇——语法和音系（或字系）三大组成部分，同时这种研究还要结合语言的三大纯理功能来进行。

3.语篇分析的步骤

Halliday（1985）指出，语篇分析应遵循以下10个步骤：（1）用音标注出语调和韵律并进行分析，以分析语调在表达语气和情态上的作用；（2）分析语篇中的小句和小句群之间的逻辑关系；（3）分析小句和小句群的主位结构，以探究语篇的发展方法；（4）比较小句与信息结构，并分析语篇的信息结构；（5）分析小句的语气，指出其主语和限定成分，以探究语篇的人际功能；（6）分析小句的及物性，指出其过程的类型、参与者和情景成分的功能，从而分析语篇的经验意义，发现语篇所表达的主要内容；（7）分析语篇中的词组和短语，以更具体地阐明各种结构成分的特点；（8）分析语篇的语法衔接和词汇衔接，旨在分析语篇的组织机制，即语篇的衔接纽带如何将小句或小句群以及比小句更小的单位组织成语篇；（9）辨认、解释和重新分析语法隐喻，挖掘语篇生产者隐含的深层意义、态度和判断，从而更深入地了解语篇；（10）描述情景语境及其与语篇组织的相互关系。[1]（P169～171）上述10个步骤中，（2）和（6）分析语篇的概念意义；（1）和（5）分析语篇的人际意义；（3）（4）和（8）分析语篇的语篇意义；（7）和（9）同时涉及语篇的三种意义；（10）将语言的三大功能（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与情景语境的三个变量（话语范围、话语基调、话语方式）相联系，从而指出情景语境决定语篇结构的关系。由此可见，这十个步骤已涉及到语篇研究的各个方面，是非常完备的语篇分析过程。

同时黄国文认为[8]，在对一个语篇进行功能分析时，可以采取自上而下的步骤，也可采用由下而上的步骤。如果采用自上而下的顺序，可按照如下3个步骤进行：文化语境（语篇体裁：纲要式结构、体现样式）→情景语境（语域分析：语场、基调、语式语篇、语义{纯理功能：经验（及物性、作格、语态）、逻辑（相互依赖情况、逻辑——语义关系）、人际（语气、情态、评价）、语篇（主位结构、信息结构）、衔接（照应、省略、替代、连接、词汇连接）}，→语言使用（词汇——语法、音系/字系）。分析的步骤和括号中的各个部分在实际分析时都没有严格的先后之分。

因此，语篇分析可以从文化语境、情景语境、语言三个方面以及（语篇的）7条标准即7个角度着手，探究语篇中语言的三大纯理功能（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从而对语篇作出解释，进行评估。在分析方法上，可以参照Halliday（1985）提出的10个步骤和黄国文提出的3个步骤。

（本文受到陕西理工学院校级科研项目资助，项目编号[SLGKY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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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朱永生，严世清，苗兴伟.功能语言学导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168.

[2]董敏.Beaugrande宏观语篇性标准[J].西安外国语学院学报，2002（12）：44-48.

[3]刘辰诞.教学篇章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4]Halliday.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0.

[5]黄国文.语篇分析与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的建构[J].外语与外语教学，2010（5）：1-4.

[6]朱永生，严世清.系统功能语言学多维思考[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10.

[7]黄国文.功能语篇分析纵横谈[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1（12）：1-19.

[8]黄国文.功能语篇分析面面观[J].国外外语教学，2002（4）：25-32.

[9]黄国文.功能语言学与语篇分析研究[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2：37.

（闫长红 陕西汉中 陕西理工学院外国语学院 723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