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生活环境公共服务供给效果及其影响因素

　　内容提要：本文基于农户的视角对农村生活环境公共服务供给效果及其影响因素进行了分析。研究表明：通过不断加大投入，农村生活环境不断得到改善，但还存在不少问题，主要表现为：农村饮用水水质有待改善，厕所无害化程度有待提高，清洁可再生能源的使用有待增加，生活垃圾和污水处理有待形成体系。农村生活环境公共服务供给效果主要受到农村居民环保意识和环保知识、家庭需求和“公共地悲剧”的影响。

　　关键词：农村生活环境；公共服务；供给效果；影响因素

　　农村生活环境的好坏直接关系到农村居民的身心健康，国家一直致力于改善农村生活环境。特别是近年来，国家陆续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美丽乡村、改善农村人居环境，并不断加大相关投入。对农村生活环境公共服务的供给，国家采取的是自上而下的方式，对农村居民参与的积极性关注不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国家主导的公共服务的供给效果，农村生活环境的改善有限。

　　实际上，农户是农村生活环境公共服务供给的最终落脚点，从农户的角度考察农村生活环境公共服务供给效果及其影响因素，对国家有关部门采取措施改进供给效果，具有重要的参考意义。

　　很多学者对农村环境相关问题进行了研究。对于农村环境治理中存在的问题，李建琴（2006）认为，农村环境所具有的公共产品特性、强外部性、地域性及公共产权属性决定了环境治理是一项涉及面很广的社会系统工程。在农村环境治理中，普遍存在着治理主体缺失、治理资金投入不足等一系列问题。对于农村环境治理的主体，李颖明等（2011）认为，农村污染具有污染源小而多，污染面广而散的特点，政府的大量投入相对于广大农村来说实在有限，需要反思当前以完全信息为基本假设、以政府为主体的农村环境治理模式。韩喜平（2014）认为，农村居民是农村环境问题的制造者，也是农村环境的直接利益相关者。农村居民天然“在场”的特点决定了他们应该是农村环境治理的核心主体。对于不同主体参与农村环境治理的影响因素，李君等（2011）的研究表明，农村环境问题主要来自农村内部，主要原因是农村缺少污染治理设施和环保监管机构或人员。是否接受过环保培训、当地群众对环境问题反映是否强烈、是否设立了乡镇环保机构、是否设有专（兼）职环保工作人员、地方财政是否对农村环保给予支持和县级环保部门农村环保工作力度大小这6个本文是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创新项目“转型背景下农村公共服务研究”的部分研究成果。

　　因素对乡镇领导干部是否愿意本乡镇参与农村环境综合整治有着显著的影响。叶春辉（2007）的研究表明，村庄规模和居民居住密集度显著影响农村垃圾处理服务的供给；工商业越发达的村庄越可能提供垃圾处理服务；同时，本村人在县或乡以上政府部门工作越多的村庄，越可能提供垃圾处理服务；当地居民受教育程度越高的村庄，越可能提供垃圾处理服务。刘莹、王凤（2012）的研究认为，农户是否按规定定点倾倒垃圾，不仅取决于其自身因素，而且与当地的社会环境和地理环境因素密切相关。其中，城镇化和和谐社区建设的推进，交通条件和社区布局的改善，以及农户自身公共意识的增强，都会提高农户定点倾倒垃圾的可能性。现有一些研究表明，要提高农村生活环境公共服务的供给效果，改善农村生活环境，需要不同主体的共同努力，其中，农村居民的积极参与尤为重要。本文将主要利用调查数据，从农户的角度了解农村生活环境状况，考察农村生活环境公共服务的供给效果，并对影响供给效果的因素进行分析。

　　本文分析所用数据来自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转型背景下农村公共服务研究”创新项目组2012年和2013年调查。项目组根据经济发展水平在东部地区选取了河北、山东、浙江，在中部地区选取了安徽、河南，在西部地区选取了甘肃、四川、云南作为研究区域。项目组在每个省至少调查4个村，每个村平均调查20个农户。2012年调查获得429份农户问卷和18份村问卷，2013年调查获得518份农户问卷和28份村问卷。根据农户数据和村数据相对应的原则以及数据信息可利用情况，本文分析使用了其中的803个样本农户的数据和42个样本村的数据。样本农户分布如下：河北94个、安徽94个、河南120个、甘肃134个、四川140个、云南122个、浙江99个。

　　农户问卷中与本文分析相关的问题主要包括：①“您家主要饮用水源是什么？”，选项有（可多选）：入户自来水、公用自来水、大口井水、手压井水和其他；②“您家的厕所类型是什么？”，选项有（可多选））：水冲式厕所、旱厕、无厕所；③“您家做饭的最主要能源是什么？”，选项有（可多选））：柴草、煤炭、煤气（液化气、天然气）、电、沼气、太阳能和其他；④“您家取暖的最主要能源是什么？”，选项有（可多选））：柴草、煤炭、煤气（液化气、天然气）、电、木炭和其他；⑤“您家生活垃圾处理方式是什么？”，选项有（可多选））：随意丢弃、送到村垃圾池、定点堆放；⑥“您家生活污水排放方式是什么？”，选项有（可多选））：随意排放、排到家里渗井、排到院外沟渠、排入下水管道；⑦“公共服务（包括法律服务、农技服务、合作医疗、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修路、就业机会、职业技能培训、安全饮水、水利设施、文化活动场所、农村最低生活保障、义务教育、建沼气设施、厕所改建、污水处理、垃圾处理、防灾减灾、社会治安、其他）需求排序如何？”，需求强度最大的赋值为1，其他依次类推。

　　村问卷中与本文分析相关的问题包括：“本村垃圾的处理方式是什么？”，选项有（单选）：村中集中堆放、堆放后集中掩埋、运到乡镇堆放、运到乡镇集中掩埋、运到垃圾处理厂、不处理、其他。除了调查数据外，本文分析还使用了调查中获得的一些访谈资料。

　　国家主导的农村生活环境公共服务供给的主要目的是改善农村居民的生活环境。本部分从农村饮用水源状况、厕所使用状况、生活能源使用状况、生活垃圾和生活污水处理状况四个方面了解农村生活环境状况，考察农村生活环境公共服务的供给效果。

　　（一）农村饮用水源状况

　　水是生命之源。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在农村改水方面，国家采取了一系列重要措施。农村改水实行“政府领导，民办公助，纳入规划，社会支持，多方筹资，分类指导，以水养水，谁建谁管”的工作方针。农村改水所需资金，实行由国家补助一点、集体支持一点、个人投入一点的办法筹集。

　　通过不断加大投入，农村饮用水条件不断改善，用水便捷性得到提高。从饮用水源结构看，调查地区主要水源是自来水和井水，使用入户自来水和公用自来水的农户占比为67.67%，使用大口井水和手压井水的农户占比为15.79%。

　　东部、中部、西部地区农村饮用水源差异较大。使用入户自来水和公用自来水的农户占比，东部地区高达97.91%；西部地区居中，为64.97%；中部地区最低，只有45.28%。使用大口井水和手压井水的农户占比，中部地区高达35.38%；西部地区居中，为12.69%；东部地区最低，只有0.52%。农户选择的饮用水源类型主要受调查地区地形和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中部地区大部分属于平原地区，打井方便，因此，饮用井水的农户比较多；东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比较高，公共投资比较充分，农户的支付能力也比较强，自来水的普及率很高。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农村不少地区自来水水费比较低，甚至完全免费，缺乏必要的资金，所以，还有不少自来水没有经过净化。另外，由于净水设备比较贵或不懂相关技术，农户几乎也不对井水、窖水、江河湖泊水等其他水源的饮用水进行净化。当今农村，工业污染、农业污染、生活污水和生活垃圾污染普遍存在，农村饮用水水质没有保障。由于检验费用比较高，农户也不愿意对水质进行检测，对饮用水水质一无所知。农村居民饮用没有经过净化的水，存在很多安全隐患。

　　（二）农村厕所使用状况

　　国家有计划地开展农村改厕工作已经有20多年的历史。中央补助经费是农村卫生厕所建设的主导资金；同时，各地按照“谁受益，谁出钱”、“多方筹资，民办公助”和“三个一点”（国家、集体、个人）的原则，通过不同的筹资途径，统筹解决农村改厕所需资金。从厕所类型看，调查地区绝大部分农户使用旱厕，还有少部分农户家中没有厕所。分地区看，东部地区超过半数的农户使用水冲式厕所，中部地区超过80%的农户使用旱厕，西部地区超过半数的农户使用旱厕。

　　值得注意的是，旱厕中不少还是旧式、老式厕所，粪便污染容易引发传染病和寄生虫病，还容易对农作物和水源造成污染，农村厕所的无害化程度需要进一步提高；水冲式厕所比较卫生，但比较浪费水资源，不适合缺水地区；部分农户家中本来有厕所，参加改厕工程后又另外新建厕所，存在不必要的重复建设。

　　（三）农村生活能源使用状况

　　沼气、电等可再生清洁能源的开发和利用，不仅有助于解决农村生活能源短缺的问题，还有助于减少传统能源使用对生活环境的破坏。为促进农村清洁能源的使用，国家实施了沼气工程、农村电网改造工程、小水电代燃料工程等。通过上述一系列工程的实施，使用可再生清洁能源的农户占了一定的比重。调查地区使用电做饭和取暖的农户占比分别为28.02%和26.13%；使用沼气做饭的农户占比为5.53%，其中，西部地区该占比达8.67%。但是，由于比较容易获取且相对便宜，使用柴草和煤炭的农户仍然占了相当的比重。使用柴草做饭的农户占比达35.55%；使用煤炭取暖的农户占比达49.18%。柴草和煤炭的大量使用容易引起生态破坏和环境污染。目前的农村能源使用结构需要进一步优化，电、沼气、太阳能等清洁可再生能源的使用有待进一步增加。

　　（四）农村生活垃圾和生活污水处理状况

　　近年来，国家不断加大对农村环境保护和污染治理的投入。从2008年开始，中央财政设立了农村环境保护专项资金。对开展农村环境综合整治的村庄，政府实行“以奖促治”；对通过生态环境建设达到生态示范建设标准的村镇，政府实行“以奖代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