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商业电影场景中的空间形态
2022-06-09
场景作为电影画面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影片造型设计必须要考虑的内容。商业电影场景的空间形态在带给观众视觉享受的同时，必须与影片主旨密切配合，实现电影的整体审美效果。一方面，场景空间通过奠定影片风格、交代叙事背景、成为叙事主体等方式辅助电影完成叙事的构建；另一方面，电影创作者通过对场景空间的艺术渲染、超现实主义营造、不同角度的选取及反复强调等手段发挥其意象功能。从而带给观众以更加深刻地审美体验。本文从场景空间对电影叙事的构建和建筑的意象作用两方面出发，探讨了商业电影场景的空间形态。
一
电影是时间和空间的艺术，它通过音画结合的手段，塑造出运动的、逼真的银幕形象，这种形象不仅是现实生活的反映，更可以反映出想象的、超现实的世界。观众在欣赏电影时，可以在电影时间中经历过去、现在和未来，也可以在电影空间中体味或微小到指尖、或庞大到天体的不同空间感受。场景作为电影重要的画面元素一直被电影用于对叙事的探索，从早期的表现主义电影如《泥人哥连出世记》（1920）开始，场景空间就成为电影叙事的重要方式。[1]在现代电影中，电影场景的空间形态不但是影片叙事的载体，对影片叙事的构建起到重要的作用。
首先，电影场景的选择和运用对影片的叙事风格产生重要影响。电影场景在宏观上表现出影片的造型风格，从而为影片的叙事定下一个基调。如2006年由张艺谋执导的《满城尽带黄金甲》，影片根据曹禺的《雷雨》改编，讲述了宫廷内乱的故事。影片中，场景作为叙事元素的作用被充分调动起来。影片开场中宫女一系列梳洗打扮的镜头在屋脊高悬的古代宫廷中完成内景的拍摄，充满金黄色的内景展示出一派贵气。金碧辉煌的楼宇与皇后身上金色的锦袍及头上金灿灿的发饰形成和谐的整体，浮华和奢侈尽显。太子宫内同样以紫金颜色为主，但光线不足使空间显出阴霾。太子不但与其继母王后私通，还与蒋太医之女蒋婵偷情，其难填之欲壑，阴柔之性格，与其居住的寝宫暗色调的背景相一致，同时也展现出他内心的压抑。内景的运用使人物形象的塑造有了依托，使人物在叙事上的表现更加真实可信。影片的外景中宏大的宫殿与身着各色服饰等候的人性鲜明对比，人显得渺小而无力。大王回宫时，文武百官列队迎接，但密密麻麻的人群实际上只是宫殿的背景。夜色下被照亮的皇宫大殿以中轴线向两边对称展开，具有征服天地的气势，展现出皇权的神圣不可侵犯。宫殿的宏伟壮丽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同时将人压抑得渺小而单薄，也将影片的叙事定位在沉郁、厚重的宫廷风格，一幕血雨腥风的宫廷内乱在观众的眼前铺开。
其次，演员在不断流转的空间中动作、表演，就如同在舞台上演出一般。而为演员提供表演活动空间的正是场景，外景以一定的空间形态作为陪衬，而内景，如房间、厅堂等的设计也同样与叙事有着密切的联系。因此，场景为片中人物提供活动的空间，同时交代叙事的背景。不同地区、民族的文化不同，其视觉风格也各有差异。以朱塞佩·托纳多雷导演的《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为例，影片讲述了男孩雷纳托与独居美少妇玛莲娜之间的故事。影片发生的背景是二战时期的西西里岛，开场中意大利风情的建筑将观众带进了影片特定的时空。镜头从俯拍的角度展示了夕阳下古旧而有些破损的楼房，在楼房中间是狭小而昏黄的街道，一辆吉普车驶过，车上的军官传达着意大利纳粹元首墨索里尼向英法宣战的重要讲话。雷纳托骑着他的第一辆自行车飞快穿越市镇中心的广场，广场旁边悬挂着国旗，并聚集着数量众多的居民，他们都在收听广场中的广播喇叭里元首的讲话。镜头从高空俯拍整个小镇，大喇叭的声音在空中飘荡，密密匝匝的土黄屋顶挤在一起，好像一堆积木。电影开头这一段，建筑的风貌展示出时代的背景，而人们对建筑空间的利用，如街道、空地、广场、阳台等场景中人们的活动，则展示出当时城市生活中的人文气息。影片开场短短几分钟时间内，观众仿佛插上翅膀飞到了二战前期的西西里岛。
最后，电影创作者借助于影片画面中参差的楼宇、纵横的街道，可以赋予这些背景元素以具体含义，使其直接参与到影片的叙事中来。如，2006年上映的影片《建筑师》中，其叙事以美国黑人聚集区为背景，讲述了种族矛盾、两代人的隔阂等严肃问题。影片从一个建筑设计方案开始，里奥多年前设计的建筑群完工后，现在已经演化成毒品、暴力、犯罪的天堂。在这个区域生活的托尼娅·尼丽感受到了这个建筑群问题的严重，她的儿子已经在这里死去，她不想再失去她的女儿。影片中，镜头多次向人们展示了黑人聚集区和城市富人区的迥异差别，以鲜明的对比告诉人们阶级的差别和生活质量的完全不同。在黑人密集区，黑压压的楼房紧密挨在一起，公寓式的多户设计使楼宇有如一座巨大的监狱。这里吞噬着人们的光荣与梦想，肮脏的街道，随处可见小混混的不安眼神，每天都可能在身边发生的暴力事件。黑人密集区仿佛集中营一般，各种社会问题困扰着其中生存的人们。当白人出现在他们的街头，引来一片敌视的目光是无法避免的。反观城市中林立的大楼，合理的规划使其兼顾美观与实用性。楼体的外观注重装饰，极具时尚感，且与周围的建筑和谐一致。宽阔的街道和高大的橱窗，悠闲的人们享受着舒适的生活。而影片最后，当里奥的儿子站在曾经黑人男孩儿跳楼的阳台向下张望时，看到的是那男孩儿临死前见到的相同画面，这也给人们一个悬念，究竟他是否会跳下去呢。场景这部影片中已经不仅是人物活动的空间，更是叙事的一个主体，不同空间形态的对比构成了叙事的重要手段。
二
电影场景的空间形态不但具有叙事的作用，同时还是电影象征手法中表现元素的重要组成部分。关于象征手法的内涵，我们可以通过叶芝的名言来理解：“全部声音、颜色、形式，或是因他们固有的力量，或是由于深远流长的联想，会唤起一些难以用语言说明却又是很精确的感情。”[2]电影中的空间设计在给人带来视觉冲击的同时，还具有表意的作用，可使观众受到情感的作用。也就是说，空间成为影片中的意象，诠释出导演要表达的画面背后的象征意义，从而使影片的意义更加深邃，影片传达主题的方式也更加多样。
一
电影是时间和空间的艺术，它通过音画结合的手段，塑造出运动的、逼真的银幕形象，这种形象不仅是现实生活的反映，更可以反映出想象的、超现实的世界。观众在欣赏电影时，可以在电影时间中经历过去、现在和未来，也可以在电影空间中体味或微小到指尖、或庞大到天体的不同空间感受。场景作为电影重要的画面元素一直被电影用于对叙事的探索，从早期的表现主义电影如《泥人哥连出世记》（1920）开始，场景空间就成为电影叙事的重要方式。[1]在现代电影中，电影场景的空间形态不但是影片叙事的载体，对影片叙事的构建起到重要的作用。
首先，电影场景的选择和运用对影片的叙事风格产生重要影响。电影场景在宏观上表现出影片的造型风格，从而为影片的叙事定下一个基调。如2006年由张艺谋执导的《满城尽带黄金甲》，影片根据曹禺的《雷雨》改编，讲述了宫廷内乱的故事。影片中，场景作为叙事元素的作用被充分调动起来。影片开场中宫女一系列梳洗打扮的镜头在屋脊高悬的古代宫廷中完成内景的拍摄，充满金黄色的内景展示出一派贵气。金碧辉煌的楼宇与皇后身上金色的锦袍及头上金灿灿的发饰形成和谐的整体，浮华和奢侈尽显。太子宫内同样以紫金颜色为主，但光线不足使空间显出阴霾。太子不但与其继母王后私通，还与蒋太医之女蒋婵偷情，其难填之欲壑，阴柔之性格，与其居住的寝宫暗色调的背景相一致，同时也展现出他内心的压抑。内景的运用使人物形象的塑造有了依托，使人物在叙事上的表现更加真实可信。影片的外景中宏大的宫殿与身着各色服饰等候的人性鲜明对比，人显得渺小而无力。大王回宫时，文武百官列队迎接，但密密麻麻的人群实际上只是宫殿的背景。夜色下被照亮的皇宫大殿以中轴线向两边对称展开，具有征服天地的气势，展现出皇权的神圣不可侵犯。宫殿的宏伟壮丽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同时将人压抑得渺小而单薄，也将影片的叙事定位在沉郁、厚重的宫廷风格，一幕血雨腥风的宫廷内乱在观众的眼前铺开。
其次，演员在不断流转的空间中动作、表演，就如同在舞台上演出一般。而为演员提供表演活动空间的正是场景，外景以一定的空间形态作为陪衬，而内景，如房间、厅堂等的设计也同样与叙事有着密切的联系。因此，场景为片中人物提供活动的空间，同时交代叙事的背景。不同地区、民族的文化不同，其视觉风格也各有差异。以朱塞佩·托纳多雷导演的《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为例，影片讲述了男孩雷纳托与独居美少妇玛莲娜之间的故事。影片发生的背景是二战时期的西西里岛，开场中意大利风情的建筑将观众带进了影片特定的时空。镜头从俯拍的角度展示了夕阳下古旧而有些破损的楼房，在楼房中间是狭小而昏黄的街道，一辆吉普车驶过，车上的军官传达着意大利纳粹元首墨索里尼向英法宣战的重要讲话。雷纳托骑着他的第一辆自行车飞快穿越市镇中心的广场，广场旁边悬挂着国旗，并聚集着数量众多的居民，他们都在收听广场中的广播喇叭里元首的讲话。镜头从高空俯拍整个小镇，大喇叭的声音在空中飘荡，密密匝匝的土黄屋顶挤在一起，好像一堆积木。电影开头这一段，建筑的风貌展示出时代的背景，而人们对建筑空间的利用，如街道、空地、广场、阳台等场景中人们的活动，则展示出当时城市生活中的人文气息。影片开场短短几分钟时间内，观众仿佛插上翅膀飞到了二战前期的西西里岛。
最后，电影创作者借助于影片画面中参差的楼宇、纵横的街道，可以赋予这些背景元素以具体含义，使其直接参与到影片的叙事中来。如，2006年上映的影片《建筑师》中，其叙事以美国黑人聚集区为背景，讲述了种族矛盾、两代人的隔阂等严肃问题。影片从一个建筑设计方案开始，里奥多年前设计的建筑群完工后，现在已经演化成毒品、暴力、犯罪的天堂。在这个区域生活的托尼娅·尼丽感受到了这个建筑群问题的严重，她的儿子已经在这里死去，她不想再失去她的女儿。影片中，镜头多次向人们展示了黑人聚集区和城市富人区的迥异差别，以鲜明的对比告诉人们阶级的差别和生活质量的完全不同。在黑人密集区，黑压压的楼房紧密挨在一起，公寓式的多户设计使楼宇有如一座巨大的监狱。这里吞噬着人们的光荣与梦想，肮脏的街道，随处可见小混混的不安眼神，每天都可能在身边发生的暴力事件。黑人密集区仿佛集中营一般，各种社会问题困扰着其中生存的人们。当白人出现在他们的街头，引来一片敌视的目光是无法避免的。反观城市中林立的大楼，合理的规划使其兼顾美观与实用性。楼体的外观注重装饰，极具时尚感，且与周围的建筑和谐一致。宽阔的街道和高大的橱窗，悠闲的人们享受着舒适的生活。而影片最后，当里奥的儿子站在曾经黑人男孩儿跳楼的阳台向下张望时，看到的是那男孩儿临死前见到的相同画面，这也给人们一个悬念，究竟他是否会跳下去呢。场景这部影片中已经不仅是人物活动的空间，更是叙事的一个主体，不同空间形态的对比构成了叙事的重要手段。
二
电影场景的空间形态不但具有叙事的作用，同时还是电影象征手法中表现元素的重要组成部分。关于象征手法的内涵，我们可以通过叶芝的名言来理解：“全部声音、颜色、形式，或是因他们固有的力量，或是由于深远流长的联想，会唤起一些难以用语言说明却又是很精确的感情。”[2]电影中的空间设计在给人带来视觉冲击的同时，还具有表意的作用，可使观众受到情感的作用。也就是说，空间成为影片中的意象，诠释出导演要表达的画面背后的象征意义，从而使影片的意义更加深邃，影片传达主题的方式也更加多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