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只因两巴掌？

罗启梅

去年开学的第一天，我班的一位我还没有来得及认识的叫作李源源的学生被政教处主任抓了个正着，因为他跟隔壁班的一个同学打架。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好像理直气壮，对我这个新班主任毫无畏惧之感。多年的班主任工作让我练就了轻易不动怒的本领，只是很平静地看着他，但是他似乎看到的全是老师的软弱，满不在乎的神情毫不掩饰地就表现出来了！我很恼火，但我不想发作！

对峙了好一会儿，我盯住他，语气平和但很坚定地对他说： “站在这里别动！想好了再跟我说话。”刚开学，工作很忙，我转身就去安排学生领取新书，分发新书，他当然没有站到几分钟就溜进了教室，我看见了，很不舒服，但没有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仍然在忙碌中度过，也许是他认为他第一次犯错就在我这里轻易过关了，不时传来科任老师和同学们关于他的告状声。忙碌和疲惫中，我仍然心平气和地跟他谈心，讲道理，进校的日子不长，但我还是记不清跟他谈话的次数，一天一次，一天几次的都有，连我自己都佩服我怎么会有了这么好的耐心。

正当我又一次强迫自己找他好好谈谈的时候，传来了关于他的消息：他，曾是中心小学的问题学生，因为在校调皮打架，被老师管教，家长正在向教育局告状呢！算了，这样的学生，再配上蛮不讲理的家长，得过且过吧，何必惹祸上身！科任老师知道了他家长不依不饶的告状消息也懒得理他。

日子过得飞快，直到十一长假归校后，有一天值日教师跟我说：“你们班有个男生老是把吃不完的饭菜放在食堂的凳子上，临走时还在上边倒点汤，我已经发现几次了！”又有宿舍管理员跟我说：“你们班的李源源好像是宿舍的老大，寝室的人都怕他呢！”科任老师说：“李源源的作业不交就算了吧！我催也催不来呀！”我很想揍他一顿，能揍吗？很显然不行的！说白了，李源源他心里知道老师是不敢给他怎么样的，有家长给他撑腰呢！

李源源越来越“强大”了，我这个班主任越来越渺小，我退一步，他向前跨了三步！

那是一个星期四的早晨，我跟孩子们一起出操，他竟然在我的眼皮底下故意用脚勾倒了在他旁边跑步的女孩，瞬间女孩鼻子被撞破，满脸是血！我再也不能迁就他了，多日来的怒火在瞬间就爆发了，强行拽住他大声质问为何这样做。他装模作样地说：“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亲眼所见，他居然不承认！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着他的肩胛骨猛打了一拳。他愣住了，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狂叫： “老师打人哟，同学们，老师打学生哟！我要告诉我爸妈！我要告你打人了！”“你去告吧，今天老师就是打了你，你想怎么就怎么办吧！”我很气愤，又给他补了一拳。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他家长的电话。

我把他强行拽进了办公室，他边走边嚎，俨然受到了很重的伤害。没过多久，他的家长也赶到了，看着赶来的父母，他的哭声越来越大，很是伤心，好像受到了无限的委屈。我不想说什么，也不想隐瞒任何细枝末节，只是对他家长说： “让你的孩子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吧！”他很快就开口了，竟然是：“她打老子！”我腾地站起来给了他一个耳光，连我自己都很吃惊！

陡然间办公室安静了下来，很显然，孩子、家长都没有料到会这样！良久，只听见“啪”地又响了一声，“老师刚才打轻了！老子今天给你打清白！”原来是他爸爸的声音。我看到他爸爸的脸涨得通红！妈妈欲言又止！他脸上留下了几个清晰的指印……

后来李源源好像完全变了个人：科任老师说上课的纪律好了，每次的作业本收齐了；慢慢地，他当寝室长的寝室被评为阳光寝室；他所在的学习小组被评为优秀小组；期末考试他的各门功课都居中上等；再后来我们班被评为文明班级。

后来我不禁想：究竟是什么让这个孩子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呢？是我冒险的体罚，抑或是他父亲的一巴掌？或许兼而有之吧！真的是无数次谈话抵不上两巴掌吗？可是作为班主任的我体罚学生是严重违规的呀！同事们常常调侃我：火正的人就是不一样，我们可不敢越雷池半步哟！我火正吗？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作者单位：湖北荆门市仙居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