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美与丑：让思辨向更深处漫溯——《九色鹿》教学品读

张忠艳

（江苏省徐州市青年路小学，221003）

《礼记·中庸》中有言：“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勇行之。”可见，思辨是为学之道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故而，课堂教学中，教师要善于捕捉、挖掘、筛选、把握文本中的教育期刊网 http://www.jyqkw.com
关键词 句，抓住学生最容易接受的思维点，点燃学生思辨的“引信”，抽丝剥茧，推波助澜，拓展学生的思维能力。

《九色鹿》是一篇民间故事，讲述了九色鹿救起了落水的调达，调达发誓永不说出九色鹿的住处作为报答，但在利益面前，调达违背诺言出卖九色鹿，最后受到严惩的故事。文章的主题几乎和所有民间故事一样：褒美抑丑、惩恶扬善。一次教学中，执教教师紧紧抓住文本中句子与句子之间的内在联系巧妙设疑，引领学生在阅读中拾级而上，聚焦美与丑，让思辨向更深处漫溯。

环节一：提炼与批注，初步感知人物的美与丑。

（上课伊始，教师带领学生复习上一节课所学的生词，让学生根据这些词语简要地说一说课文主要内容。）

师文中最重要的人物九色鹿和调达，给你留下了什么印象呢？

（指名让学生把词语写在黑板上——九色鹿：美丽、善良、勇敢；调达：背信弃义、见利忘义、恩将仇报。）

师如果各用一个字来概括，是什么？

（板书：美、丑。）

师同学们，感知一个人物的形象，可以从人物的语言、神态、动作入手。现在就请大家默读课文，分别用“——”和“”画出课文中能体现九色鹿的美与调达的丑的语句，并想一想，美在哪里，丑在何处？如果哪个词语给你印象深刻，请用“○” 圈出，并在旁边简要写下自己的感受。

“提领而顿，百毛皆顺。”教学中的主问题——“文中最重要的人物九色鹿和调达，给你留下了什么印象呢”，颇有“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功效。本文是一篇民间故事，核心主题是：颂扬真善美，鞭笞假恶丑。为使这一主题更加鲜明，教师从人物形象的感知入手，让学生发表自己的看法，在此基础上梳理概括为“美与丑”，进而让学生披文入境，品语悟道，画出课文中能体现九色鹿的美与调达的丑的语句并作批注。此举看似平常，实则独具匠心，颇为精妙，可以迅速让学生与文本展开对话，不枝不蔓。

环节二：质疑与赏析，正确认识人物的美与丑。

（一）品悟关键字词，赏九色鹿之美

（学生分别从九色鹿的外表及救人的动作中，感受了九色鹿的美丽、善良、勇敢。教师出示课文片段——九色鹿打断了调达的话，说：“我救你并不是要你做我的奴仆。快回家吧。只要你不向任何人泄露我的住处，就算是知恩图报了。”）

师俗话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别人帮助过我们，我们要懂得感谢。为什么调达在向九色鹿表示感谢的时候，九色鹿打断了他的话？这是不是不礼貌的行为？为什么？

生不是。因为九色鹿不想再听下去，调达说的都是感激的话。

生因为九色鹿救人时并没有想让调达做它的奴仆，要是不救的话，他就没命了。

生因为九色鹿本性善良，觉得救死扶伤是做人的基本道德。

生九色鹿不图回报。

师九色鹿在说这段话的时候，非常气愤。他想到了什么？

（出示课文片段——九色鹿非常气愤，指着调达说：“陛下，您知道吗？正是这个人，在快要淹死时，我救了他。他发誓永不暴露我的住地，谁知他竟然见利忘义！您与这种灵魂肮脏的小人一起来残害无辜，难道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师请同学们再来读读这段话，九色鹿说这番话的时候，为什么先指责调达，再指责国王？顺序能不能颠倒？

生不能，因为国王并不知道调达的为人。

生因为国王不知道真相，九色鹿曾经救了调达的命，不知道调达曾经信誓旦旦。

生国王不知道调达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指责调达是为了让国王看清他的面目。

生如果先指责国王，国王有可能恼羞成怒，杀了九色鹿。

生这样说，国王就会理解九色鹿，就会良心发现。

师九色鹿说这番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国王杀了我，必定——（招来天下人耻笑）；如果不杀我，就会——（得到天下人的拥戴）。九色鹿身上还有一种人格美，那就是在危险面前，强权面前，敢怒敢言，力劝国王向善。

（二）关联前后言行，析调达之丑

（出示关于调达的3句话：1.落水人名叫调达，得救后连连向九色鹿叩头，感激地说：“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愿意永远做你的奴仆，终身受你的驱使……”2．调达郑重起誓，决不说出九色鹿的住处，然后千恩万谢地走了。3.调达看了皇榜，心想发财的机会来啦，就进宫告密。）

师同学们，请你把这3句话对比着读一读，你觉得调达是个怎样的人？

（生答略。）

师你还觉得调达最初感谢的话语是真诚的吗？他的发誓态度还是郑重的吗？

（生答略。）

师对于这种行为，我国古代圣贤早有评判。孔子言：“巧言令色，鲜矣仁。”老子言：“轻诺必寡信。”

对于九色鹿的美和调达的丑的感悟，教师在教学中作了不同的处理。九色鹿的美，主要是让学生抓住教育期刊网 http://www.jyqkw.com
关键词 句品读感悟，其中，“打断”一词，抓得非常巧妙，表面上是质疑九色鹿没有礼貌，可当学生真正静下心来走进文本去思考时，却从中发掘出九色鹿美的内涵、美的品质。再者，九色鹿最后说的话，很多教师在教学时，只关注到了“气愤”一词，一味地通过朗读表达自己对调达、对国王的谴责，致使学生对课文的理解和掌握难免浮浅与单薄，这样的教学自然也就失却了力度和厚度。这位教师则将其化为层进性和批判性的问题，让学生在气愤之余，冷静地思考九色鹿说话的艺术以及劝人向善的苦心，再细细地揣摩九色鹿字里行间所流露出的情感倾向和言外之意，收获更大。调达的丑，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第3句进宫告密，而前两句比较隐晦，学生难以发现其丑。为使大家能够看清这个小人的丑恶嘴脸和肮脏灵魂，执教教师将3句话放在一起，促进学生捕捉文字、捕捉画面，捕捉它们之间的关联。这样，调达口是心非、言行不一的丑陋行径，以及背信弃义、恩将仇报的肮脏灵魂，就会昭然若揭。随之，教师引入古代圣贤的格言警句，使学生更为理性地看待调达的为人及类似的行为，同时丰厚了学生的语文素养。

（三）分辨国王、王妃之美丑

师在这篇课文里，还有两个人物，国王和王妃，给你的印象是什么？

生王妃是丑的。

师为了让自己更美，王妃想用九色鹿的毛皮做衣服，明明是为了美，怎么说是丑？

生她只追求外表美，心灵却很丑陋。

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家之所以认为王妃丑，是因为她一味地追求外表美，而且把美建立在——

生别人的痛苦上，甚至残害他人的生命。

师心灵的丑陋比外表的丑陋更让人厌恶。

……

师大家认为这是一个怎样的国王？

生知错能改。

生开始是糊涂的国王，为了满足王妃的欲望去捉拿九色鹿，后来又良心发现。

师请你读读这两段话，于皇榜的承诺而言，国王并没有兑现诺言。他不是也没有遵守诚信吗？ 他做得对吗？

(出示两段话：1.国王无奈，只好张贴皇榜，重金悬赏捕捉九色鹿。2.国王非常惭愧。他斥责调达背信弃义，恩将仇报，并重重惩罚了他，还下令全国臣民永远不许伤害九色鹿。)

生做得对。因为调达背弃了诺言，不惩罚他，他是不会悔改的。

生对调达这种人，不用讲诚信。

生国王要伸张正义，不能纵容坏人。要不然，这个国家就没救了。

师咱们再来看一下，皇榜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出现的？

（品“只好”一词，足见国王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张贴皇榜的。）

师当信和义发生冲突时，国王违背皇榜上的约定，舍弃了“信”，是为了主持公道，是为了伸张正义，他这样做是对的，也就是——舍信取义。

师学完这个小故事，我想用一句话来表达自己此刻的想法。美的德行与美的形象结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美。

师谁来与大家分享一下自己的收获？

生内心的丑陋比外表的丑陋更让人憎恶。

生人的美并不在于外貌，而在于他的内心。

生做人要恪守信用，不能背信弃义。

生守信光荣，失信可耻。

生我们要做知恩图报的人，常怀一颗感恩的心。

国王和王妃这两个人物，虽然不是主角，却很有必要让学生透彻认识。对于王妃，学生一眼就能辨别出美丑，但是至于丑在哪里，往往理解得不够深入，表述不清。执教教师带有辨析意味的追问，让学生最终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美。国王在文中是一个觉醒者的角色，由开始听信王妃张贴皇榜捉拿九色鹿，到幡然觉醒，惩恶扬善，有个转变的过程，也是个有争议的人物。特别是“舍信取义”这个层面的理解，应该让学生触摸到人物的灵魂深处。国王违背皇榜上的约定是不是不守信用？答案是肯定的。可是再向前深一层思考，国王舍弃诚信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主持公道，是为了伸张正义，是为了让天下的老百姓知道：像调达这样的坏人是应该受到惩罚的，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执教教师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个冲突与矛盾之处，并将学生置身于冲突与矛盾的漩涡之中，让他们带着思考去读书，亦思亦辨。唯有如此，才能把静止的文字读活，才能把有限的文字读厚，才能读出言外之意，才能读出言中之情。恩格斯曾经指出：“民间故事还有这样的使命，同圣经一样培养他的道德感，使他们从中受到感染和教育，懂得什么是真善美，什么是假恶丑。”学生的一句话总结，不仅仅是认识上的升华与深化，而且是精神上的愉悦和陶冶，它使学生的思维能力、情感态度和价值观得到进步和发展，演绎出别样的精彩。

环节三：总结与对比，再次明晰人物的美与丑

师对比是这篇文章重要的写作方法，人物形象的美丑在对比中愈加鲜明。雨果说：“大自然中美与丑并存，丑就在美的旁边，畸形靠近优美，粗俗藏在崇高背后，恶善并存，黑暗光明相共。”浏览全文，思考这篇文章的对比手法体现在哪些方面？

生九色鹿美丽善良，不图回报；调达却恩将仇报，见利忘义。

生九色鹿外表美丽，心灵也美丽；而王妃只是外表美丽，心灵却丑陋无比。

生调达被救后千恩万谢，信誓旦旦，见了皇榜后却将背弃了自己的诺言。

生调达受到重重惩罚，九色鹿获救，还受到保护。

生国王起初要捉拿九色鹿；后来却下令永远不许伤害九色鹿。

民间故事总是巧妙地将善与恶、美与丑安排在尖锐对立的位置上，使真善美通过假恶丑的强烈对比显得更真、更善、更美。《九色鹿》这篇文章亦是如此。为使学生这种写法有较为深入的认识，教师让学生通过探究，去发现文章中对比手法的运用。相信，我们的语文课堂，会因为这样深度的引领更加富有活力。